“你、你你你你你……你都做了些什么啊？”
“如你所见，帮政教处通风！”
她眼也不眨地撒谎。
“这算是哪门子通风啊！早知道你是来学校做这种事的打死我都不会带你来！”
“诶？总是后悔人是无法前进的，司易你要学会向前看哦。”
“……”
如她所说，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眼前方玻璃上的黑窟窿，不禁沉重地叹了口气。
“无论怎么看，我看到的都只有绝望。”
“嗯嗯，跟你的人生一样呢。”
“不要说得好像已经看穿了我的人生一样啊！你放心，就算再怎么绝望也不会跟你的人生一样完全看不到光！”
“居、居然说得这么过分……”
林萌萌的眼中瞬间盈满雾气，似乎大受打击。
“要是我真嫁不出去那我绝对会缠着司易你一辈子的！”
“等等？你的人生难道只有嫁人吗！”
“婚姻是坟墓哦。”
“居然直接迈入终点了？你是把我当成殡仪馆了吧！”
“开玩笑的啦……婚姻其实是屠宰场呢。”
“那不是更过分了吗！”
她对着我摆了摆手表示怎样都好，然后在口袋里不断摸索着……
“你不会还准备把另一边的窗户也给砸了吧？”
我十分谨慎地盯着她，以防她再拿出一块石头，但她摸索了一段时间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，将白皙纤瘦的手掌正面摊开，对着我伸了出来。
对此不明所以的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，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——然后被她给拍掉了。
“不愧是司易呢，什么时候都想着要占我便宜……”
月光粉饰着她有些绯红的脸，显得分外娇俏——话说你平时自己送上来的便宜都比这贵重几十倍吧？为什么碰下手你反而会脸红？
不过这个等同于性骚扰的问题我是问不出口的，所以只能讪讪一笑。
“那、那你伸手是想做什么？”
“我没带钱嘛，所以找你要钱啦！五十元。”
从未见过如此理所当然的勒索。
“要钱？要钱做什么？”
“赔玻璃钱咯，以前罚款的时候都是五十元一块玻璃，我门儿清着呢！”
“为什么你当惯犯还能当出自豪感来啊！”
虽然依旧不知道这家伙砸玻璃的目的，但我并不反对赔偿。
从我手里接过钱后她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玻璃把钱压在窗口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
似乎她进入教学楼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砸碎玻璃，完成后她便带着我迅速撤离作案现场。
重新呼吸到清冷的风，心情有些通透。
我对这所学校没有重临故地的怀念，只是单纯觉得被月色缭绕的校园分外静好。
但林萌萌却用一句话让我脸颊沸腾起来。
“司易，我们去小树林吧？”
她走到我面前迎着月光回头，十分纯情地笑着提议……但这内容是不是跑偏了？
“去、去那里干嘛？”
如果不明说的话我会有很多奇怪想法的啊！别嘲笑我，谁让处男就是这么没有可悲的存在！
“唔……去做有趣的事？”
她歪过了头，而我也沿着同样的弧度歪过了头，与她闪耀的眼眸对视。
不久后——
正如字面意思一般，这片小树林确实很小，这么十来颗榆树简直像是在做门面功夫。
不过在夜深人静之时，跟着一个女性来到这片遮掩月光的幽深之地，实在容易令人浮想联翩……
“那就开始吧？”
“为、为什么是疑问句？难道我应该主动点吗？”
“这种事当然要男人来做的呀。”
“说、说的也是哦……那就……”
我从林萌萌手上接过了木棍。
“好！就是这里了，开始挖吧！”
“……”
再次重申，处男真是个可悲的存在。
连带着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土壤一起搅碎，我卖力地在林萌萌指定的区域不断挖掘。
土壤像是被冰冻过一般坚硬，在我怀疑自己手都要被木棍磨出水泡的时候，我戳到了个质感与土壤不同的物体。
试图松开它附近的土壤，我却发觉这东西还不算小，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它挖出来。由于小树林光线太暗，我看不清这究竟是个什么，但摸着的触感有些像……
有了这个想法后，我连忙带着它走出小树林，放在月光下仔细观看——
毫无疑问，这……是个酒瓶，而且还是空的！
我、我挖了这么久就为了挖个空酒瓶？
强烈的悲愤感驱使着我把它举到了头顶……
“诶诶诶！你想对少女的决心做什么呢！”
“少女的决心？怎么又改口了？刚才你骗我挖洞的时候还说是时代的宝藏啊。”
话说回来会被这种理由骗到的我也是够蠢的！不行……这玩意儿我必须得砸了它！
“呜！都说了赶紧放下来啦！”
“哇呃……”
毫无防备的腹部受到猛烈的一击，我不禁松开酒瓶捂住了肚子，而林萌萌趁机从空中接下酒瓶。
“安、安全……呼。”
也不管酒瓶表面全是泥土，她十分爱惜地抱在怀中，我可不知道这家伙还有收藏酒瓶的爱好啊。
“好啦，接下来就该打开它了。”
将酒瓶放到眼前，林萌萌观察着该如何打开它——从外表看去这是瓶红酒，瓶口被一个软木塞堵得严严实实。
“嘿哟——”
她费力地捏着软木塞试图拔出，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……于是她对我投来求助的可怜目光，而我捂着肚子挪开了视线。
“嘁……真小气。”
嘟囔了一句后，她突然举起酒瓶，用瓶嘴对着地面“啪”地来了一下——喂喂喂！你的少女决心变得支离破碎了啊！
然而这家伙显然没有丝毫心疼，踢开碎玻璃后便拍着碎玻璃瓶的瓶底，似乎是想从里面倒出什么东西。
——是一张纸条。
我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拿着纸条凑到我面前，在月光下，纸条因为一直埋藏在地底的缘故，不仅没有氧化发黄，反而还泛着清冷的白光。
纸上写着的字一看就出自于林萌萌之手，虽然笔迹比起现在要青涩许多，但都是同样娟秀。
我瞬间明白了这个瓶子的作用，以及她所谓的少女的决心……不得不说，还真是一件非常有少女情怀的事呢。
笑容缓缓攀上嘴角，可又在我看清纸上第一句话的瞬间凝固。
——写给未来的我、以及未来我喜欢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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